既要对抗通胀,又想避免经济衰退,美联储最终将在宽松和紧缩之间反复横跳。
虽然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上周表态将“无条件”对抗通胀,安联首席经济顾问Mohamed El-Erian仍然警告称,美联储可能会陷入1970和1980年代的政策“停停走走”导致通胀继续恶化的陷阱。
当地时间周三,El-Erian发布了一篇文章,批评美联储再过去的一年中两次落后于通胀,酿成了今天难以挽回的局面。
首先,美联储坚称其“通胀是暂时的”的错误描述,导致美国通货膨胀从去年11月底变得根深蒂固。
其次,美联储在承认通胀持续恶化后没有采取果断的行动,并在今年3月份美国通胀率升至7%以上的那一周为经济注入了巨大的流动性。
最新的结果是,美国5月CPI同比大增8.6%,超过市场预期。通胀数据公布后的一周后,El-Erian坦言,如果美联储早点采取行动,就不会造成现在如此之高的通胀压力。
对抗通胀高企的代价
美联储也认识到了此前的政策错误,开始奋起直追,更加激进地“收水”、加速加息进程。由于5月通胀不降反增,美联储在本月的利率决议上加息75个基点。但是,市场担心如此激进的货币政策将把美国推入衰退漩涡。
El-Erian表示,市场的担忧是无可厚非的:
美国劳动力市场依然强劲,但消费者信心却一直在下降。随着商业信心指标的下降,人们越来越怀疑私营部门能否克服高通(130.23, -1.37, -1.04%)胀造成的重大不确定性,为美国经济提供动力。
其他需求的驱动因素也受到威胁。财政政策已从扩张转向收缩,出口正与疲软的全球经济作斗争。
不过,美联储抗击通胀的决定似乎更加坚定了。上周,在面对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时,鲍威尔重申鹰派主张,即“美联储关于抗击美国高通胀的承诺是无条件的”。这是否意味着美联储已经做好了以“经济衰退”为代价对抗通胀?无论如何,市场的反应是真实的,衰退恐惧直接导致上周美国国债收益率大幅下降。
除了落后于通胀之外,美联储还因其对通胀和就业的预测而饱受诟病。比如,美联储于6月的利率决议上重申“近几个月就业增长强劲”,未再重申“失业率明显下降”,改称“失业率已保持低位”。美联储预计,到明年失业率从目前的3.6%上升到2024年的4.1%。
但这一表述随后被前美国财政部长萨默斯打脸。他表示,美国五年失业率需要保持5%以上才能遏制处于四十年最高水平的通胀率。换而言之,需要两年失业率达到7.5%,或五年失业率6%,或一年失业率达到10%。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据El-Erian称,美联储最终的决定可能有两种。
一:迫于衰退威胁在今年年底前扭转货币政策。
二:美联储既想对抗通胀,又想避免经济衰退,因此将在宽松和紧缩之间反复横跳,但这可能对经济和社会造成更大破坏。
在这种情况下,缺乏可信度和合理预测的美联储将落入1970年代和1980年代经典的“停停走走”陷阱。
上世纪70年代,美国通胀持续高企,在经历1973-75年的“大滞胀”后,通胀危机于1978年卷土重来。不过,当时的美联储因错判通胀原因、担心经济陷入衰退,美联储多次在加息上打退堂鼓。但事后看来,这反而加剧了通胀压力。
沃尔克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后,加快脚步积极推进货币紧缩。联邦基金利率也从1979年10月的11.6%上升至1980年4月的接近20%。虽然经济在激进加息后出现短暂的衰退,但随后又迎来强劲的复苏。
现在的美联储还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吗?El-Erian表示:
“在这个世界里,政策措施一变再变,似乎在以低通胀和高增长为目标之间交替,但两者都收效甚微。进入2023年,这两个问题将加剧对美国经济的破坏和造成更严重的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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