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意外政策“后遗症”来了：市场疯狂测试“新红线”

　　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因其令人震惊的政策决定而面临越来越多的批评，几位知名经济学家称其做法对日本央行的信誉造成了打击，而交易员们则争相测试日本央行关于债券收益率的新红线。

　　该央行出人意料的决定，导致日元兑美元汇率和全球债券收益率一同飙升，而股市则大幅下降。目前市场参与者的定价已经超过了新的上限，10年期日元掉期利率目前逼近0.8%，这表明掉期交易员正在押注日本央行将被迫放弃10年期债券0.5%的新收益率上限，这表明日本央行随时都有可能将上限调高至0.8%。

　　日本央行观察人士，包括三菱日联研究咨询公司的小林信一郎（Shinichiro Kobayashi）称，黑田东彦似乎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改变了近期的政策指引，这是错误的。

　　对日本央行沟通方式的质疑日益加剧，可能会使黑田东彦及其继任者为避免基于投机的强劲市场压力而做出的努力功亏一篑。鉴于日本企业和个人是海外资产的主要买家，而日元是重要的全球融资货币，全球市场都会受到影响。小林称:

　　“没有人会再相信黑田东彦说的话了，这对日本央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不过黑田东彦在周二的新闻发布会上为此进行了辩护，他表示:

　　“有些人称他们深感背叛。但我们实施货币政策是为了尽快实现我们的价格稳定目标，同时金融市场、经济和通胀等情况也必须考虑在内。因此，如果这些情况发生变化，我们做出反应是很自然的。”

　　周三，日本两年期国债收益率自2015年以来首次攀升至正值，部分原因是交易员开始消化日本货币政策正常化的预期，尽管黑田东彦在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反复表示，不会考虑退出刺激计划。

　　一些经济学家曾表示，日本央行下一步可能需要取消对收益率曲线的控制（YCC），以避免在政策正常化过程中出现市场反复动荡。日本央行前执行董事门间一夫（Kazuo Momma）表示，市场反应暴露出收益率曲线控制计划的不利影响，因为一旦有改变的迹象，市场参与者就会快速对其进行定价。

　　去年，在澳大利亚央行被迫放弃其版本的YCC之前，也出现了这种趋势。门间一夫表示:

　　“这给日本央行的沟通带来了巨大问题，YCC之所以引发如此多的猜测，是因为一旦改变必定会令市场感到意外。日本央行下一步可能会考虑取消这一政策。”

　　不过，面对引发市场押注激增的类似风险，其他央行有时也会选择出其不意。2015年1月，瑞士央行就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放弃了对瑞士法郎的上限，这在金融市场引发了震荡，给银行造成了损失，并导致一些外汇交易员破产。

　　日本央行观察人士之所以感到震惊，也是因为日本央行没有提前释放信号。在会议前接受调查的47位经济学家中，没有人预计日本央行将把收益率区间扩大至±0.5%。门间一夫认为，扩大交易区间的逻辑确实有利于改善市场功能，但很难理解为何日本央行等了这么久才解决这个问题。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日本事务负责人萨尔加多（Ranil Salgado）也表示，考虑到市场运行状况令人担忧，日本央行此举是明智的。但他也暗示，此次会议传达的信息并不理想。他表示:

　　“就调整货币政策框架的条件提供更清晰的沟通，将有助于稳定市场预期，增强日本央行实现通胀目标承诺的可信度。”

　　受益于此次调整的BlueBay资产管理公司首席投资官马克？道丁（Mark Dowding）预计，随着收益率继续上升，日本央行将在明年3月底前将收益率上限提高至0.75%，因此该公司大幅增加短期利率头寸。他认为:

　　“未来还会有更多调整空间，在日本，风险回报仍然很大程度上仍押注高收益率，而非低收益率。”

　　日本央行周二在解释此举时还表示，收益率曲线的过度扭曲有损害经济活动的风险。小林认为，自2016年9月推出YCC以来，它一直在扭曲市场，日本央行的解释并不合理。他说，更有可能的因素是政治压力，以及日本央行希望在美联储开始降息之前采取行动。他补充说，日本央行可能希望在日元没有走软的时候采取行动，以避免给人以操纵日元汇率的印象。

　　在会议召开前，黑田东彦曾表示，收益率曲线的形状是合适的。他还表示，扩大收益率区间相当于加息，这一结果将危及日本的经济复苏。不过，黑田东彦也多次表示，日本央行正在密切关注政策的副作用。

　　一些日本央行观察人士目前正在重新考虑他们对政策的预测，并将政策改变的预期时间提前。高盛指出，下一步可能是放弃负利率。小林也称，预计明年夏天左右YCC有被放弃的可能性。

　　可以肯定的是，明年4月份新任行长取代黑田东彦时，日本央行仍有机会恢复其信誉。小林说:

　　“新任央行行长不能在上任之初就出现这样的意外。这么做风险太高了，因为这可能会影响他们整个任期。”

　　值得一提的是，日元作为国际支付货币的受欢迎程度正在下降，甚至有被人民币赶超的可能。据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的数据，11月份全球使用日元支付的比例降至2.54%，这是自2014年8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尽管日元仍在全球支付货币中排名第四，仅次于美元、欧元和英镑，但中国也紧随其后。数据显示，人民币的使用率已经从2.13%跃升至2.37%。

　　日元持续贬值是导致日元份额下降的主要原因。尽管日本央行本周的政策提振了日元，但是日元仍是2022年表现最差的货币之一。